凯发一触即发的文化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题记》
前些日子表妹打电话过来,闲聊之余,谈及她婚事上的打算。意料之内,一切的安排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恰如她平平朴朴的性格。
扣了电话,我一阵感慨:这小家伙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想来是我不喜她讷于言的性子,疏忽了她。可细一回味,却又是一阵恍惚……
我想起了父亲母亲,想起了儿时的过往。老家的墙上还挂着他们结婚时的照片——一个明眸皓齿,一表人才,一个玉貌花容,温雅端庄。还记得小时候,我与母亲是比较亲的,温柔如她,不论自己多么累,都要让我过得开心。记得有几年,她身体不好,要强的她一边上班,一边进修,而对于我,却始终没有冷落半分。她是那种愿意花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玩具,却宁肯自己走6里路也不舍得花上几块钱叫个车的典型中国母亲。父亲年轻时则是个严厉的人,每天都在单位忙到很晚。他出现的时候,一般都是我闯了祸,所以我一直都很怕他,多少年下来,我俩之间的话也不多。直到后来我慢慢长大,我俩谈的话才渐渐多了起来,也是从他那里,我学到了作为一个男人,永远不可以将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时光匆匆流逝,我走过了一段青葱的岁月,见到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母亲那温暖的关怀变成了絮絮叨叨,而父亲冷峻的面孔竟多了一丝哀愁。那年回家,父母二人不顾我的反对,坚持赶到车站接我,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他们。他们踮着脚,好像在同熙攘的人群比身高,很是滑稽。看见我走来,他俩不约而同地咧嘴一笑,笑得有些不禁,还有些腼腆。我怎么也忘不掉自己那时的心情,浓浓的暖意夹杂着一丝酸楚。究竟从何时起,他们的两鬓挂上了薄霜?究竟从何时起,他们的双眼爬满了皱纹?那些时光不见了,我怎么也寻觅不到。
上个月,多年不曾联系的旧时朋友秋子说要来青岛,想见一面叙叙旧。秋子,原本是一种似核桃的野果,鸡心形状,在东北也叫“山核桃”。学生时代的他又黑又瘦,脸上有很多痘痕,于是便得了这么个“雅号”。他与我做过一年同桌,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为人实在,学习努力却不善言辞。他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与人相处,总是有那么点自卑。在那段啃书本,吃粉笔灰的日子里,我们一起上补习班,一起打过架,到对方家里吃过饭,无话不谈。后来高考,秋子发挥失常,只考了个“二本”,再后来就渐渐没了联系。
在机场,我终于见到了他。他模样变了,胖了,脸上的“坑”也没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点了些菜,他说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大学肄业,跑了几年销售,被传销坑过……现在结婚了,自己干起了个体户,整天灯红酒绿……当天晚上,他打电话过来,听声音像是喝了不少酒,说留给我一个电话号码,如果这个号码打过来,就说他和我在一起,喝多了,睡了。我说这个忙别人能帮,我不能帮。他却急了,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事后,我反复思量,究竟是不是我做错了——其实我想的很简单,只是不希望当初那份单纯的友情沾染上乌七八糟的东西,即使我们已然不为同路。我不知从何时起他变成了如此这般,而他经历的那段时间也变成了我遗失的时光。
流年匆匆,纵有万般不舍,也是只能徒然过往。我一次又一次努力找寻着零散的记忆碎片,拼凑出许多未曾见过的画面。只可惜,分崩离析之下,一些人和事早已成为了瓦砾残垣下的黯淡背影。我体会到了一种侘寂,空旷而肃然,悲凉而凄美。
很久以前,有人和我说:时间如水,可以冲淡一切。即使我不将一切都交由时间来处理,岁月长河的冲洗,却仍旧难以让我留下某一颗沙。患得患失之间,我也在想,那些错过的,倒底是捶胸顿足的懊恼,还是避之不及的惶恐?相忘的,倒底是感慨思量的怀念,还是释怀已久的旧伤?
那天傍晚,独自在家的我一时感到孤独怅然,便给父母打去电话。
“喂,儿子啊,在干啥呢?吃饭了吗?”
“……”
电话的另一边是母亲慵懒的声音。刹那间,我的心顿时融化了。
诚然,岁月的长河会冲走许多回忆,也会让人错过很多经历,但是仍然有许多弥足珍贵的东西沉淀了下来,成为了积淀。在那里,有一颗时常怦然而动,滚烫滚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