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发一触即发的文化
我像是踩空了时间,只凭记忆,似乎有些混乱,那些离得很远,似乎又近在咫尺的事情,犹如蜿蜒的壁虎墙,密密地麻麻,千丝万缕,已经理不清头绪,抓不准脉络,却实实在在铺满了那面墙壁,在我30年的人生中留下深深的印记。
那是位于黑龙江畔一座宁静的小县,风起时可以听见白桦林的沙沙作响,江水有些阴沉地拍打堤岸,肃穆的界碑矗在那儿,宣示着主权的威严。
我出生在那里,即便我已经离开那里很久很久,可骨子里的感情却由衷的深邃与真挚。梦中,我常看见那个光着小脚丫的自己,被爷爷举得很高很高,笑声清亮愉悦,那个慈祥的面容,皱纹也随之伸展,温柔的搂你入怀。他总是不知疲倦的哄你开心,只为你一句“好吃”,便上山摘满满一篮子的野蓝莓和野草莓果子。
父母决定要举家搬迁外地生活的那一年,爷爷的身体已每况愈下,他却总强撑着说自己没事,说他是司令的警卫员,跟司令打过天下,就不信抗不过这小病小痛。他这是让我们放心啊!
临走的前三天,爷爷非要上山,他说到了外面就吃不上家里的野味,非要上山采些木耳、猴头给我们带上,谁都没拦住,可这一去,爷爷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只记得那萧索的连雨天,震天的哭声,漫天的白帐幔,哗啦啦被大风吹得摇头摆尾的白桦树,奔丧的队伍蜿蜒的行进在山路上,领头的几个人抬着高高的桦木棺椁,我跟着队伍的最末尾,有些痴傻的呆板的机械的迈着零碎的步子,不时被母亲扯着胳膊,拖拽着踉跄几步,莫名的恐惧、莫名的悲伤,想哭却哭不出来的难受在5岁的时候,第一次体验着那样的感觉。
最后一次回头,白桦林已经很好的掩藏了那片山脚,还有山脚下孤零零的“坟”。爷爷就在那里住下了,他是否睡的安稳?
……
再回那里的时候,是10年后的清明,火车急速的穿梭,连绵的大兴安岭山脉呼啸而过。
10年再回,多少的物是人非。天已渐暖,风零星的几缕,温柔的轻抚着你,也像是谁在你耳边轻轻低诉,安慰着此刻忧伤的心。渐升的日头,被树杈遮挡了大部分的耀眼,穿过枝头的光晕,温暖的洒在身上,所有人瞬间融入了自然的静谧。
我们一行,默契的没有人言语,都自顾自的迈着步子,偶尔山路坡陡,互相搀扶。那一处,围着白色的围栏,墓上的刻碑被岁月冲刷的有些退色。时间已久,草木碎屑铺满了墓旁。用手轻轻的拂去这些杂尘。我亲爱的爷爷,你睡的是否安好?你知道我们来看你了吗?你知道你最疼爱的孙女已初长成了吗?你看的到我手中的鲜菊吗?那是我为你细心挑选扎了好久的礼物,你喜欢吗?
周围的白桦林依然有韵律的沙沙作响,爷爷,这是你对我们的回答吗?
所谓清明易感怀,叫做亲人难相忘,不忘,不忘!
所谓往事常留恋,不敢拾忆留心念,留念,留念!
所谓动情因此处,此处皆因有他顾,他顾,他顾!
又见一年清明时,心切切,心恋恋,念念亲人年年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