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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发一触即发的文化

大唐鲁北发电公司  2013-11-07   杜春霞   9428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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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粥是最原始最朴实的食物,无论什么粥都离不开米这种基本食材,而米又是无需任何工业的或化学的锦上添花,只需足够的加温后便是人人都接受的温馨的香味,菜粥、小米粥、大米粥……或是乱哄哄,或是纯洁单一,留下的总是一份温暖的营养的记忆。

  在食物当中粥是最单调滋味的,却也是最让人牵扯眷恋的。我是一个爱喝粥的人。记忆中的那碗粥,没有城里白米粥的细腻,也没有南方肉粥那样香甜,更用不着菜肴或小咸菜的辅佐,它只是一碗粗旷、香甜、养分十足的食物。煮这样是食物不需要精湛的厨艺和精致的食材,只是随意的将应季的田间地头的瓜菜放在一起煮便十分丰富。吃多了,不会给身体带来负担;不够吃,也能维持身体所需的基本营养;更加不用华丽的盘饰,它以最低廉的成本提供人们最大的营养,以至于养活着世世代代的村子里的人。

  小的时候咸粥是一家人的最主要的食物,只有节气的时候才会添炒菜,或者蒸年糕、包粽子之类。那时候的农村妇女忙碌的下地耕作,浆洗之余,都会舞动着箩筐、菜刀,提着烧火棍,围着锅台就是为全家人煮一锅咸粥。咸粥的做法十分的随意,先是扒了灶坑里的灰,烧开一锅的水,而那口铁锅的直径往往在一米以上。頂着锅口热腾腾的散向房梁的蒸汽,放上适量的南瓜或者地瓜块儿,或者红豆、豇豆,还有碾房里新碾的小米,灶火便可以不用再添柴了,粗壮木柴的余火可以将坚硬的豆类煮的恰到好处的绵软。快熟的时候放点绿色菜叶和咸盐,条件好的人家还要下些面条。或稠或稀,橙黄粘软的小米带着土地浑厚的香味,香甜的汤汁带着柴火的温暖,粥中的瓜菜或绵或甜,用不着炒菜或者咸菜,一家人每人盛上一大海碗,蹲在门口或是巷头的大树下嘻嘻呼呼的吃起来,在外面边吃边唠了个把时辰,回来再盛一碗,柴火已经完全灭了,咸粥依然热乎乎的香甜。农村里早午晚饭都是它,不同的是谁家就了棒子面饼子或者白面馍馍。院子里的枣核开花了;村口清凌的小河水洒下顽童游戏的笑声;山坡上的柿子树挂上了小灯笼;北风呼啸着穿过固执的山梁和石巷,村里人一年四季这样吃着,在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新鲜的南瓜或地瓜只要变换成地瓜干、南瓜干和菜梗片便好。咸粥如同农村的生活一样延绵且单纯。

  忽然有一天村里家家盖起来楼房,高门大院;家家都开启了工厂,有的做防盗门,有的做压缩板,也有坐沙发的,总之都发了财。咸粥似乎没人再吃了,因为再也看不到谁家在门口和大树下端着大海碗吃咸粥了,卵石巷和泥土路早已变成宽阔的水泥路。他们有了正经的餐桌,有了宽敞整齐的大院,谁家在吃什么也不得而知。然而村里人上医院的也多了起来,从前没听说过的高血脂高血压这类病急剧的增加,年轻人也会有脂肪肝或者心肌梗死。毕竟世世代代基因积淀的肠胃突然间抛弃了基因,完全接受新的食物,总要有一些反应。这样的变化和反应总能让上了年纪的人不经意忆起当年的土坯房和窑洞,忆起当年的咸粥,忆起当年昏黑的没有电的年代。

  这些年常常在饭店吃的人家,越来越多,有的甚至不再家里开火。孩子们点菜常常是鱼类和肉类,而大人们却说:“来碗咸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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